寓言(fable)

「黃昏以前，只要妳在這段路中挑選到最大顆的石頭，我就給予妳等大的金塊。」

男人把玩著手杖，瞇著眼，笑容可掬地說。



「打勾勾，我們一言為定喔！」



接獲了指令與規則，小女孩開心地開啟了尋找的遊戲。

雖然她還不明白，金塊代表了多少價值，金塊的大小如何換算成不同價差。






雖然，她還不明白。






炎炎夏日，陽光將路旁的石頭曬得熱燙，

小女孩沁著汗，小小的步伐帶著謹慎，尋覓著心目中最完美的解答。





澄淨的眼眸中，她學會了人生的第一場算計。






燙手的石頭，一個又一個地拾起，

有些石頭直到握得涼了，找到了新目標，才丟開，

有些則是在下一秒就被甩在路旁。






獲得與放棄，她實踐得如此輕易。







太陽依著它的速度行走著，在小女孩仍未察覺時，已是黃昏。






「時間到了，讓我瞧瞧妳找到了什麼。」男人說。





小女孩睜著酸澀的眼，瞧瞧手中的石頭，哭了。





「我先前撿得大的多了，可是現在……」

解釋與眼淚在漸漸變冷的空氣中嗚咽。



「妳瞧，貪婪讓妳錯過了多少時間，多少好的機會，就在妳想著不存在的事物中被妳捨棄了，時間過了，我幫不了妳，現在我只能給予妳這般大小的金塊。」




男人述說著準備了許久的寓言答案，





無可奈何中，


他品嚐著掌控人性悲涼的權力與憐憫的痛快。





望著因淚眼模糊而看不清的男人輪廓，望著男人用輕鬆語氣告誡她的姿態，





一瞬間，她似乎相信了什麼。也讀懂了什麼。





「我不換了，這個石頭我要留著。」

女孩反常地停止抽咽，堅定地說。






握著被手汗浸得溫潤的石子，女孩直視著男人的錯愕，開了口。




「請將這個故事流傳下去吧，親愛的先生，告訴他們，這是寫給大人的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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