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高中導師

這篇文章一開始是為了給國中茹同學教程的報告資料，

一不小心，就成了燒燙燙的回憶。







初進高中時，我對我的高中生活沒有什麼期待，

反正就是從一個音樂班跳到下一個音樂班，同學有舊有新，

再沒多久，又要熬下一場考試。





對導師的期望更是趨近於零，

反正就是個收連絡簿收週記管我有沒有遲到早退考試考幾分的一個大人。



而且，我認為高中的我已經是一個大人了，不太需要別人的管教。



第一次看到導師的印象其實沒有很深刻，

只覺得這個有著單眼皮黑長直髮、穿著喜愛做同色調搭配，

而且辦公室永遠被粉紅色的Hello Kitty塞滿的國文老師，

很有活力、很有管教學生的點子，管很多，而且管很大。



從國文課本裡的注釋有沒有每個註記在文章中、

椅子要不要靠進桌子裡、走路可不可以拿東西吃、桌面上可不可以有東西、

在走廊上能不能喧嘩奔跑、有沒有偷搭電梯、對老師們要有甚麼樣的態度、

身為高中女生所要注意的大小事、同學間有沒有和睦相處、

各科功課有沒有認真學習、和隔壁班男生發生了甚麼衝突、

掃地用具有沒有按時歸位…等等。

從日常生活、品行、功課、感情等各類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不厭其煩地”提醒我們”。



最常聽到的開場白是：「我是射手座，一個討厭囉嗦的女人…」

然候唸我們整整一節課。





因為我覺得我是一個大人了，所以對於她的叨唸一開始只有反感，

最白目又直接的回報當然就是直接寫週記自以為義正詞嚴地對抗公權力，

當然，這種舉動只會造成隔天的班會課更加地精采可期。







就這樣，高中三年的磨合裡，當時的我有沒有變得比較乖巧與貼心並符合老師的期望？

我想是沒有。但是，正如同養兒方知父母恩這個俗諺，

當了老師之後才知道，當時的我們有多幸運。





實習第一年，第一次被學生氣哭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要打給老師。

（不過可以把老師的電話背得滾瓜爛熟，

也是因為當時實在太常被盯著要打給老師告解，不甘不願地重複了這麼多次動作所致。）




老師聽完了我覺得很挫折的教學情況後，滔滔不絕地開解我，

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我以後可能會面臨的情況，

最後她說：「我很高興妳在這個時候有想到我。」



當了正式老師，幸運地在教學上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可是對於學校行政的強勢且不可理喻感到非常氣餒且不平，

爆炸完畢後又回到母校，再找老師傾訴完自己覺得委屈萬分的血淚史。

訴說完畢後，

我並沒有得到我所預期的安慰：站在我這邊，幫我罵機車的上位者。




老師用完全不同的角度跟看法，把我從一團迷霧裡拉出來，

讓我近乎神奇地看開了，放棄原先預想好的衝動反擊。

最後她說：「我很高興妳在這個時候，會想到我來跟我分享這件事。」




當了老師之後，我知道老師這個工作是個很容易敷衍了事的職務，

模糊的教師本份可以被定位的非常微不足道，但是也可以被無限地擴大。

每次回到母校，除了和老師笑談自己終於得到現世報時，

也非常佩服她可以一直在自己的崗位上，

做這麼多其實不需要自己操心的事情，而且不會疲倦。




我現在才知道，不是每個老師都會跟自己的學生玩真的，

也不是每個老師都能讓學生這樣牢牢地記住，不管是以什麼方式。




給我的高中導師，楊瑛瑛老師，謝謝妳在高中三年這麼不囉嗦地照顧我們，

也讓我知道，當一個老師是多麼容易又不容易的事情。



我會努力地學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