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9日 星期六

畢業典禮 v.s 孩子的自主權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滷蛋對於"要不要表演"這件事情是很有個人堅持的,如果在他沒準備好的情況下,把相機手機鏡頭對著他,他會立刻停下所有的動作,完全不願意配合;但如果是在取得他同意的情況下,他也很樂意在鏡頭前面展現自己。



滷蛋並不是今年從幼稚園畢業的學生,但為了畢業典禮當天的表演,他好幾個月前就開始跟我抗議不要打鼓不要跳舞也不要唱歌演出,這樣的"不要"一度衍生到他也"不要"去上奧福鳥媽媽教室的春季班體驗課程。每次上課前都需要花很多的時間溝通,有好幾次都是在遲到與翹課的邊緣,他才願意去上音樂課。



"為什麼畢業典禮不想要演出呢?" 我問。

"因為我沒有畢業,為什麼我要演出? 我不喜歡人家逼我,為什麼一定要表演?"

滷蛋很生氣的說。

"好,如果你還沒有準備好,我不會逼你,我也會幫你跟老師溝通,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於是,我對老師和阿嬤說:

"如果滷蛋真的不喜歡表演,那就先不要勉強他,最後如果沒有上台,也沒有關係。"



一段時間後,我們再度討論到畢業典禮的演出,以及畢業典禮他扮演的角色。

"你知道嗎? 雖然你沒有畢業,但你的身份是在校生,為什麼你沒有畢業要表演,是因為這是你送給大班小朋友的一個禮物,也是慶祝他們畢業的一個祝福。"

"可是我比較喜歡小班的朋友,而且我已經有在鳥媽媽打過鼓了,我不要打鼓表演。"

"不要打鼓沒關係,但等你準備好了,你就可以開始來準備跟小班的朋友一起跳舞,一起準備給大班畢業朋友的禮物。"

隨著畢業典禮的腳步越來越近,滷蛋開始會唱當天大合唱的歌唱給妹妹聽,開始跟我討論那首歌困難的高音,以及也會開始透露幾個舞步與跳舞的音樂。

"老師說如果跳得很好的小朋友就可以拿到獎勵。"

"真的喔?那你覺得你會成功拿到獎勵嗎?

"我會!因為我會很努力去做到!"

"太好了,媽媽好期待喔!"


演出的時間快到了,有一天下課滷蛋突然對我說:

"我覺得表演的衣服太多洞了,我身體都被看見了而且風吹了我會感冒,我不要穿那個很多洞的衣服。"

"真的嗎? 是怎樣子的洞?"

"就是(比劃)這裡跟這裡全部都沒有蓋著,我不喜歡,那個衣服很奇怪。"

"這真是個難題,但如果要上台表演就要統一的衣服,你要不要想想看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再過兩天,滷蛋對我說:"我想到了,我只要把褲子拉高一點,洞就不會這麼大了。"

"太好了! 這感覺是個好辦法。"



畢業典禮前一天的彩排,滷蛋的老師對我說:

"其實我很擔心滷蛋,我怕他明天演出的時候會只想要黏在妳的身邊,演出就沒辦法順利進行了。"


於是,我在前一晚與滷蛋溝通:

"寶貝,你知道明天畢業典禮每個人的任務是什麼嗎?"

"我不知道。"

"阿嬤的任務是讓整場畢業典禮順利完成,媽媽的任務是在台上當主持人,而你的任務則是做好一個好的表演者,跳你練習很久的舞給大家看,不僅可以拿到獎勵,還可以順利把這個祝福當做禮物送給你大班的朋友們。"

"是的! Yes Sir!"

"可是如果媽媽在主持的時候你突然只想要待在我的身邊,就跑來找我抱著我,媽媽就不能好好主持了,表演也不能順利進行,獎勵也拿不到了,這該怎麼辦呢?"

"我覺得,我要忍住,而且我要勇敢。"

"我覺得這是個好方法,明天我們可以來試試看。"


畢業典禮當天,滷蛋穿好了表演的衣服(事先幫他套了外套,避免造成衣服太多洞讓他有感冒的困擾),在台前一邊吃早餐一邊陪媽媽與老師在典禮前再跑一次流程,沒多久孩子與家長們開始入場,我對滷蛋說:"差不多了,你可以到台下跟小朋友一起坐摟!"

在這之間滷蛋來找過我兩次,第一次是為了要讓我看他臉上的妝,第二次我提醒他:"時間快到了喔,別忘了把外套脫下來,要準備表演了,媽媽很期待你的表演,加油喔!"





然後我終於看見滷蛋的完整表演,三首歌的組曲,他用盡全力地跟著老師與同學,在台上演出。

我知道他這段時間的心路歷程與當下的努力,內心有滿滿的...說不出的感動與驕傲。

表演完畢後來到舞台側邊來找我,我緊緊抱著他因為認真表演而大汗淋漓的小小身軀,給了他好多好多的親吻,他不斷地問我:"媽媽我有沒有很棒? 我好努力妳有沒有看見? 妹妹有沒有看見我跳舞?我真的真的很努力!"

而我也一遍一遍地對他說:"寶貝你真的超級棒的! 媽媽跟妹妹都看見了,你好努力! 好棒!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拿到老師的獎勵!"


在舞台前幫忙錄影的小叔也來恭喜滷蛋,完成了一次好棒的演出。



餐會時,老師對我說:"滷蛋真的好棒! 週一我就可以發獎勵給他們了。"


我對老師說:"謝謝妳這段時間的辛苦,老師妳真的辛苦了。"


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同樣是教育工作者,我覺得再沒有什麼工作比幼教老師還辛苦了,薪水不高、工時長,該有的活動與評鑑一樣都不少,再加上面對的都是幼兒,真的需要非常非常多的能量與愛才能做好這份工作。

也非常感謝婆婆帶領著很棒的工作團隊,將畢業典禮圓滿完成。



典禮結束後,我帶著滷蛋準備回家,颱風的威力還沒有顯現,高雄的天空只出現微微細雨,回家前我對滷蛋說:"我覺得我們應該要來慶祝一下今天,你的表現真的很棒,媽媽決定跟你一起去吃芒果冰,來獎勵你今天這麼的努力!"



超大碗的芒果冰沙與芒果冰,滷蛋樂壞了。


午睡前,滷蛋說:"我覺得今天真的是太棒的一天。"

我:"為什麼很棒呢?"

滷蛋:"因為,有同學阿~ 有一起踩氣球~ 還可以穿雨衣~ 還有好好吃的芒果冰!"

我:"媽媽也覺得今天真的好棒。"


其實我不是很確定如果滷蛋一直堅持不願意跳舞表演不願意唱歌,並且因為表演服裝太多洞而放棄表演,我會用什麼方式來與他溝通,而底線又在哪裡。
但我很高興在這整段歷程裡,滷蛋願意讓我知道他的想法,而我也試圖努力地去尊重他,把解決問題的棒子交給他,感謝婆婆與老師每天的鼓勵與陪伴,讓滷蛋最終願意站上舞台,很努力地讓表演盡善盡美。


親愛的滷蛋,你又長大了一些,經歷了一些,媽媽很高興可以陪在你身邊,期待未來你可以給我更多的驚喜,媽媽真的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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